究竟誰是傻子?【驚爆危樓】no.30

一座即將倒塌的危樓,26千萬盧布的預算,關係著820名住戶的生命,他們能及時逃出嗎?
有其父必有其子
迪馬是俄羅斯一座3萬人小城裡的國宅維修工人,已婚有一個兒子,與父母同住。雖然家境不好,迪馬仍然利用晚上在大學建築系修課,希望修業後能謀取收入較好的工作。迪馬的個性就像父親一樣認真負責,他的父親不像其他同輩總是利用工作楷油,中飽私囊,或是攀關係走後門,為自己謀得一官半職,多年來全家5口只能苦哈哈的擠在一間小公寓裡,母親不時的責怪父親是個笨蛋,守己任份不知變通,害得全家人過著吃不飽,也餓不死的生活,自己也得了職業病,一隻腳已經跨進棺材裡,也不肯多拿一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。
豆腐渣的大樓
一天晚上迪馬接到通知,某棟國宅因熱水管爆裂,導致整棟大樓停水,老闆派他去代班醉酒無法上工的同事,修理爆裂的水管。迪馬冒著零下的低溫出門,勘查現場後發現,這棟國宅並不是單純的水管爆裂而已,它的主牆有一條很深的裂縫,已經導致建築物傾斜,地基也移位了,真不知房子何時會倒塌。原來這棟國宅蓋好已近40年,期間除了粉刷外牆,主體結構根本未曾做過實質的整修。
迪馬將漏水問題暫時處理後先回家,他知道應該向上級呈報,但是國宅處長宿醉不醒,一時之間他也無計可施。憂心忡忡的迪馬不死心,查閱建築資料後發現,按照樓房傾斜角度計算,一天之內這棟國宅必定倒塌,必須馬上疏散住戶,否則後果無法想像。為了防止慘劇發生,他顧不了不得越級報告的規則,決定親自通報市長,但是遭到了妻子激烈的反對。
妻子說:你清楚市政府的狀況,他們是一群貪心的老鼠。
妻子殘酷地說出現實:他們才不管市民的死活,他們只想著自己,只想利用自己的官職從中牟取暴利。否則,面對殘破不堪的臨時住宅,他們也不會置若罔聞,反而在其對面,為自己蓋了兩層的豪華停車場。迪馬雖然知道政府官員的貪腐,但是面對幾百條人命,迪馬無法像同事一樣,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。他透過母親的關係得知市長正在某餐廳慶生,不顧母親的攔阻與妻子的反對,毫不猶豫的衝出了家門。
一個城市,二個世界
迪馬在寒冷無人的街道上奔走,心中仍不時回想起剛剛那棟年久失修、殘破不堪、臭氣熏天的國宅,和居住在其中渾然不知大難將至的居民。隔著幾條街的餐廳,這時卻燈火通明,一群達官貴人,正喝得酒酣耳熱,聞樂起舞,一片熱鬧歡樂的景象。迪馬一臉愁容的走進餐廳,正好看見派對的主角妮娜市長,在眾人的簇擁中,接受來賓的祝福。
一位大人物發言盛讚妮娜,她雖然出身寒微,由於他的慧眼提拔,以及妮娜本身的努力不懈,終於麻雀變鳳凰,成為一市之長,將豬圈一樣骯髒的城市改造得美輪美奐,也因此搏得市民「媽媽」的美名。
處理誰的危機?
眾人此時歡呼聲四起,現場氣氛High 到最高點。然而迪馬卻不識好歹地向「媽媽」報告緊急狀態,現場氣氛立刻與窗外的天氣一樣降到冰點。經過專家鑑定,查明迪馬所言非虛後,妮娜獨排眾議,召集所有一級主管開會,不管喝掛的、昏睡的、回家的都要出席緊急會議。
心不甘情不願的一級主管到齊,有國宅處長消防署長警察局長、衛保處長、主任秘書和大人物。
市長妮娜親自主持會議。
「你說我貪汙?難道你沒有?!」
「你女兒的別墅是她自己建的?還是你用自己的工資找人建的?」
「那你的房子呢?還有他的房子呢?」
「我們早該建造新的居民房的,在有錢的時候。都怪你太貪婪!」
「我貪婪?你呢?你也不關心牆體是不是剝落,屋頂是不是漏雨,因為你最終還是躺在自己的屋簷下。你那被寵壞的兒子,強姦犯,癮君子,6次被捕,2次出庭,在莫斯科還有一座公寓,上私立學校」
一旁列席的迪馬看傻眼了,平時道貌岸然的長官們,此時卻像一群瘋狗互相亂咬,卻是狗咬狗一嘴毛,沒有人置身事外。然而他們所關心的是自己的錢財,怕被人連累,擔心被出賣,深怕危樓真的倒了,壓垮的不是800人的性命,而是他們的人生。

黑幕重重的市政府
好不容易吵完,官員們終於把精力放回怎麼解決問題上了。當務之急必須有足夠的空房先安置居民,並且緊急維修隨時會倒塌的房屋。但眼前市府的維修預算已經赤字1億之多,如果要安置整個公寓的人,粗估費用至少要花費2億盧布。
官員們個個面面相覷,市府現在既沒有空房,也拿不出錢。唯一的機會是一棟新蓋好的商業大樓,而這個房產的投資商之一便是曾扶植妮娜坐上市長之位的大人物!妮娜雖貴為市長,但是這個大人物才是這個城市經濟和政治的幕後操盤手。
「我的投資商在90年代早已習慣無情的撕裂民眾了,在他們眼中,自己的錢,遠比別人的命貴!建商無情的回絕了市長的要求,在大人物的威脅利誘下,市長媽媽終於心一橫,為了保住自己的市長寶座,決心湮滅所有證據,然後讓國宅處長和消防署長承擔大樓倒塌的責任!
不知情的迪馬隨著國宅處長和消防署長坐上警車,以為要去疏散危樓住戶,不料卻是坐上死亡專車。當祕密警察要下手之際,國宅處長卻為迪馬求情,警察要迪馬連夜帶家人離城,永遠不要再回來。迪馬倉皇失措的逃離現場,砰!砰!兩聲槍響,在死寂的夜晚顯得格外刺耳。
父親說:走吧,兒子!這裡永遠不會改變的。
死裡逃生的迪馬,拼命衝回家中,立即叫醒妻兒打包行李,老父為他緊急張羅了一輛汽車逃命,留下在黑夜中哭喊著自己名字的母親和流淚無語的父親。
迪馬開車經過危樓時一片寂靜,他發現市長根本沒有疏散住戶,他與妻子大吵:「你還不明白嗎?就因為我們互不關心,才會生死都會像動物一樣被踐踏!」迪馬命令妻子帶著孩子開車離去,自己又折返回到國宅。他挨家挨戶敲門,一層一層地叫醒9層樓的住戶。
終於所有人都在寒夜裡被迪馬吵醒,聚集在一樓中庭,不明所以的住戶紛紛抱怨,還以為是一場惡作劇。迪馬大聲催促住戶:「你們幹甚麼?房子快倒了,還不快走!」那個一開始家裡水管爆裂的男人,拉住迪馬說道:「這位是我們的英雄,他是救世主!他真勇敢,看看他救了多少人!這世界還是有好人的!」說完便一拳打向迪馬的腹部,「你被解雇了,他從昨天開始就在這裡鬼鬼祟祟,沒事找事!」迪馬痛苦倒地,隨後所有人對著躺在地上的迪馬,拳打腳踢!

嗡嗡嗡的小蒼蠅
一隻小蒼蠅在他身旁一道熾熱的陽光中嗡嗡地叫,它是整個這場大合唱的參加者,知道其中有它的一席之地,它也熱愛這一席之地並感到幸福;每一棵小草都在生長並感到幸福!萬物都有自己的路,都知道自己的路。它們唱著歌兒去,唱著歌兒來;唯獨他不知道,什麼都不懂,不了解人們,不了解聲音,與一切無緣,已經被淘汰出局。— 杜思妥耶夫斯基 《白痴》
迪馬就像一隻小蒼蠅,單純善良的他以為只要找到市長,事情便能得到妥善的處理,那800名住戶就有救了。萬萬沒想到一個卑微的水管工人,卻走上了一個人對抗整個體制的道路,他不知道他即將面對的是怎樣黑暗的人心:
他被母親責罵:傻瓜
他的妻子告訴他:我們對他們來說誰都不是!
他被官員斥為:造謠者
一直支持他的父親告訴他:這裡永遠不會有變化了。
連他一心拯救的住戶竟然戲謔的說:這位是我們的英雄,他是救世主!
當迪馬被住戶圍毆,蜷曲著身體,默默承受著加諸在他身上的暴力與咒罵,我的心也糾結了。想起聖經上說:他被藐視,被人厭棄;多受痛苦,常經憂患。迪馬能勝過這樣的黑暗權勢,堅持內心中尚存的一絲良善?還是因此也開始融入這樣的體制中?
似是而非的大人物
危機爆發後,市長妮娜在緊急應變的會議中,痛批手下這些官員的偽善面目:
    她揭穿國宅處長吞吃了這棟國宅的維修預算,反為自己蓋了豪宅;
    她指責衛生部長,剋扣醫療設備撥款;
    她痛罵警察局局長將警察局變成了黑社會;
    她諷刺消防部長無所事事,過去十年都未發生火災,卻依舊為消防設備等項目撥款
妮娜為甚麼知道?因為她部下所做的事,她都有份參與其中。多年前,當她接受大人物的提拔時,她不知道這是一個出賣靈魂的交易,她因此成了這個黑暗體系的一份子。當妮娜想盡一切辦法要解決危樓倒塌的問題時,大人物問她:
    你以前管過老百姓嗎?800人死你才管,一個一個死你就不管。
    從預算撈錢時你想過嗎?社會沒有工作,工資微薄,年輕人個個吸毒,那些病了老了的都還不如死了好!
    你要麼活像個人,要麼活像個畜生,你讓所有人過好日子,自己就沒好日子過,大家(政府官員)都成要飯的,這樣好嗎?
    是上帝想出這種生活讓我們活著!
妮娜再次出賣了靈魂,下達了誅殺令!
不知死活的可憐人
當迪馬為了拯救危樓整夜奔波,最後又折返挨家挨戶示警時,這群身處險境卻渾然不覺的的住戶,又是甚麼景況?
    水管爆裂的男人正在歐打他的妻女,只因他懷疑女兒偷拿他的酒錢;
    警察問滿臉是血的婦人是否要拘留家暴的丈夫,她簽了棄權書,因為第二天丈夫要去領工作獎金
    情侶躲在頂樓交和
    青少年輪流吸著大麻
    中年人徹夜喝酒賭博
迪馬聲嘶力竭的呼喊,雖然喚醒他們活著的肉體,卻喚不醒已死的心,有人竟然嗤笑迪馬,就連我也不會喝得這樣醉!這群人就像官員們口中描述的,一群住在危樓裡的「畜生」,各個有前科、打架鬧事,一樣想占別人便宜,混吃等死而已。突然冒出一個怪人,警告他們趕緊逃生,住戶不相信有人會這麼好心,家暴男人面對自家房間裂出一條大縫卻視若無睹,認為迪馬散佈謠言,率先對迪馬飽以老拳,眾人發洩完情緒重新散去,只留下迪馬孤零零的躺在地上。

電影片名原文是”The Fool”,究竟誰是傻子?迪馬?還是危樓的住戶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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